凶手是窗玻璃那片虚假的碧空

已入驻爱发电
实变函数学十遍
泛函分析心泛寒
随机过程随机过
量子力学量力学

蜃楼|地狱火其一

+这篇是ym……就……还没有正式进剧情……

+是和西夏那篇一个世界观。理论上来说它应该是个全员向的长篇

他们:他、卓定、高振宁和史森明,正缩在闷热狭小的后备箱里,忍受着引擎运转时反刍似的吼声,以及发动机带来的震颤,让他感觉自己像在一只草食动物蠕动的胃里等待被消化。他祈祷刘谋能早点避开海关,把他们这一车半大小子,以及用油布包裹的一张油画,全都以最快的速度运回国内去。高振宁是昏暗后备箱里最憋屈的那个,因为他个子最大,容易让人想起过时的脑筋急转弯里那头长颈鹿。把长颈鹿放进冰箱里需要几步?高个子男孩恰如听到第二步是把长颈鹿放进去就曲起脖子缩进狭小冰箱的长颈鹿,在刘谋掀开后备箱盖后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然后长手长脚地占据了绝大多数空间。

逼仄而幽闭的空间让他想象他们是一笼将被送去屠宰场的待宰的鸡或在笼子里的托运动物。太闷了。偷渡这个词很长一段时间对他们来说都意味着太闷了。后备箱似乎是与外界互不联通的另一个世界,他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后备箱外面,去听他们称为校长的男人与他并不清楚是谁的另一个人(大概是海关的或者某个说话管用的官僚,说话一股切糕味儿)的谈话。刘谋浸在烟草的嗓子慢描出的语句,经过呼吸声和高温的撕扯,到他耳里只剩下走了调的音节,以及一个反复被提及的词语:地狱变。一幅存在于文学作品里的日本画,一个疯子画家的绝命之作。

他们第一次这么出来的时候卓定小声问他刘谋该不会其实是人贩子?史森明说不可能啦我觉得,但是他想不出理由来解释为何刘谋走私走得这么熟练(他们后来才知道其实刘谋干什么都很熟练,包括修车和追捕逃犯),而且刘谋看起来就长相而言的确是很适合走私人口的行当。他想象刘谋把他们几个拉到什么荒郊野岭,给他们面前摆张白纸写瘦肉一斤二十肥肉一斤十五,确实很没有违和感。史森明说我记得人口好像不是这么贩卖的。他斟酌了一下问史森明说你卖过?高振宁说据我了解他好像是被卖的那个。

终于突突作响的引擎和上下左右如巨兽呼吸般的震动停止了。他意识到刘谋把车子熄火了。

时间对不上。一般而言刘谋到达目的地前就会像汽油不要钱一样不熄火,除非没打点好关节被随机设卡的边防拦下来查,然后他们一伙人就得在局子里接受批评教育并且想尽办法拖延时间,一直到刘谋退下来前那帮弟兄想起来或许有头猪被卡路上了。他们过国境大概花了两三个小时,不出意外还有一个小时才能绕开边防,开进明凯滥用职权偷偷摸摸开绿灯放他们回国的羊肠小道,他虽然对坐后备箱这种事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他对偷渡坐牢更没有什么兴趣。

干!刘谋翻车了?

汽车后盖被翻上去——那几乎是一瞬间的事:阳光和偷渡客热得慌得吓得大汗淋漓的面孔,还有他们几个几乎是在抢着新鲜空气的呼吸声,还有刘谋在说话——

高天亮?

我操!他声音微微发抖地说,你让海关逮了?我们要坐牢?

海关早过了!坐你奶奶个象拔蚌!

那你啥事儿啊?

他打量着站在刘谋身边的清瘦男子,头发是染的金色,西装品味烂得像刘谋,要他说有种土嗨的感觉在里面,好逊。那也是一张典型的东亚面孔,眼睛清澈而明亮,又似乎有什么尖锐的攻击性如暗流被掩藏,与他刚才隐隐约约听到的新疆口音好像有点联系不到一起。

刘谋指着那个男人说他叫金泰相,你先跟着他走。

他消化了一会儿说你卖我卖了多少。

刘谋说问题不在那儿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把你卖了?

刘谋说你的事我好像找到原因了。

他困惑地眨眨眼,随即怀着巨大的惶恐震惊听见金泰相平静乃至带着戏谑地说出那个秘密,就好像问他是不是也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那样平常:你也是不死者吧?

评论(1)

热度(12)